20年國債拍賣創最差紀錄！專家：日央行陷入兩難 投資人須警惕「連鎖反應」

日本國債市場周二 (20 日) 遭遇標誌性衝擊，該國 20 年期國債拍賣創 2012 年來最差紀錄，投標倍數從上月 2.96 倍驟降至 2.5 倍，尾差指標更從 0.34 飆升至 1.14，刷新 1987 年以來的歷史高點紀錄。日本 20 年期國債殖利率單日飆升約 15 個基點至 2.555%，創 2000 年 10 月以來新高；30 年期同步攀升至 3.1% 的歷史新高。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短期國債殖利率出現小幅回落，凸顯市場對長期財政永續性的深度擔憂。

這場拍賣災難揭開日本國債市場結構性矛盾的冰山一角。三井住友信託資產管理公司高級策略師 Katsutoshi Inadome 說：「30 年和 40 年期債券本就面臨財政擴張風險與流動性枯竭的雙重夾擊，如今市場恐慌已蔓延至相對穩定的 20 年期領域。

瑞穗策略師 Shoki Omori 進一步示警，超長期債券供需失衡已經演變為系統性風險，金融機構持續減持行為恐引發「拋售螺旋」，從 20 年期向 10 年、30 年期市場擴散。

身為全球最大債券持有者，日本央行 (BOJ) 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政策困境。該行目前持有國債市場 52% 的份額，其持有的 576.6 兆日元長期公債規模截至上月底較去年 7 月縮減計畫啟動時僅減少 2.2%。

按既定方案，BOJ 打算每季減少 4000 億日元購債量，明年第一季將每個月購買額度從 5.7 兆日元砍半至 2.9 兆，但現實挑戰遠超預期，因數據顯示，即便考慮債券到期因素，2025 財年公債供應量仍將激增 64% 至 61 兆日元，供需缺口持續擴大。

BOJ 本周向金融機構、保險公司等市場主體徵求意見，但各方立場嚴重分裂，部分機構主張加速縮表來矯正殖利率曲線扭曲，有些機構則警告放慢節奏恐引發流動性危機。

這種分歧在歷史上有跡可循。2023 年 7 月量化緊縮啟動前，BOJ 同樣經歷長達數月的意見徵詢，如今市場正以更高關注度來聚焦下月 16 至 17 日的政策會議。

財政上的警報則更為緊急。日本國債跟 GDP 比率已突破 250%，日相石破茂周一 (19 日) 在國會直言財政狀況比希臘更嚴峻，反對透過發債為減稅融資。

野村證券分析師 Mari Iwashita 指出，BOJ 影響力衰退、超長期債券需求萎縮與財政擴張依賴形成的「死亡三角」已讓債市脆弱性超越單一政策工具的調節能力。

全球金融市場的蝴蝶效應已經顯現。儘管美債波動佔據主流視線，但日本長債殖利率跳漲恐透過套利交易管道衝擊全球流動性。

更令人擔憂的是，日元匯率未能因債市殖利率上升獲得支撐，反因經濟前景惡化而面臨貶值壓力。

根據三菱 UFJ 摩根士丹利證券的計算，若 10 年期日本國債殖利率突破 1.8%，日本壽險業將面臨年均 3 兆日元的帳面損失，恐觸發新一輪資產拋售潮。

歷史經驗顯示，BOJ 政策轉向經常伴隨劇烈市場震盪。2013 年安倍經濟學啟動時，日本 10 年期國 0 債殖利率在三個月內從 0.5% 飆升至 1.0%。2016 年引入負利率政策當日，國債期貨市場更一度暫停交易。

目前，BOJ 在「維持寬鬆」與「防範風險」之間的搖擺不僅關乎日本金融穩定，更可能透過套利交易、日元避險屬性等管道傳導至全球市場。隨著 6 月中政策會議臨近，全球投資人正屏息以待 BOJ 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