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國〉「零公里二手車」多達百萬台 各方配合 造就隱秘鏈條

在中國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炮轟「零公里二手車」後，一些二手車商坐不住了。

「只要價格便宜，就是好事情。」

「老百姓需要的，就是好東西。」

「我不管是不是亂象，它就是『香』。」

在社交媒體上，近期有不少二手車商集中發聲，為「零公里二手車」辯護。

「零公里二手車」，即已經掛牌卻並未銷售給終端用戶的汽車，名義上屬於二手車，但車況與新車基本相同，定價上則比新車便宜。

據《經濟觀察報》報導，中國「零公里二手車」變多，並非單純因為部分二手車商鋌而走險。從汽車流通鏈條看，整車廠、授權經銷商是車源輸出方，大量追求實惠的消費者是買單者。「零公里二手車」之所以逐漸形成鏈條式運作，背後有著市場價格體系、政策等複雜因素。

對二手車商來說，傳統二手車生意難做，迫使他們轉向「零公里二手車」生意。

一位河南二手車商表示，燃油車新車價格體系崩壞，以及電動車保值率較低，近幾年常規二手車生意很難賺錢。「零公里二手車」完全不同，一方面不需要自己一台台辛苦收車，另一方面能以新車車況賣出二手車價格，也不用擔心市場競爭力。

「（整車廠）他們追求銷量，但是又怕衝擊 4S 店的渠道，所以會低價做一些『零公里二手車』出來。」江西二手車商小況說。

他表示，很多 4S 店的庫存新車已經夠多了，車廠沒辦法繼續向 4S 店壓庫，所以會跟他這樣的二手車商合作。

對整車企業而言，如果新車生產無法及時銷售形成庫存，除了會影響企業銷量增速，還會給企業帶來現金流壓力。

財報數據顯示，2025 年第一季，北汽藍谷、長安汽車、賽力斯、廣汽集團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淨額均是負值，分別為人民幣負 2.36 億元、負 35.01 億元、負 76.3 億元和負 112.1 億元。

作為整車廠的授權經銷方，汽車經銷商通過「零公里二手車」的方式，可以比較高效地處理整車廠強制搭售的車型或滯銷車型，同時完成廠商量化考核，拿到廠家返利。

政策也是影響「零公里二手車」現象的重要因素之一。二手車交易領域資深從業者胡博表示，環保法規倒逼部分車廠在某些時間節點前快速淘汰不符合要求的庫存新車，最終導致很多「偽二手車」出現。

按照中國相關規定，非授權車商無法出口新車，因此不少車商會將新車在國內先上牌，再以二手車名義銷往海外。相關協會人士曾在 2024 年透露，中國對外出口的新能源二手車中，超過 90% 是「零公里二手車」。

從出口市場看，海關及相關協會數據顯示，2024 年中國出口的二手車中，新能源二手車約 27.2 萬輛，如果按照 90% 比重計算，2024 年新能源「零公里二手車」的出口量超過 24.4 萬輛。

胡博認為，「零公里二手車」佔燃油二手車市場的比重大概在 1%～3%，主要是一些試駕車和滯銷車型。「零公里二手車」佔新能源二手車市場的比重大概在 3%～5%，比重較高，主要是因為技術迭代快，部分車型上市後迅速被新款替代。

從國內市場看，中國汽車流通協會的數據顯示，2024 年全國二手車累計交易量 1961.42 萬輛。其中，燃油二手車共交易 1,848.57 萬輛，如果按照 1%～3% 的比重計算，2024 年國內燃油「零公里二手車」交易量達到 18.48 萬至 55.45 萬輛，新能源二手車共交易 112.85 萬輛，如果按照 3%～5% 的比重計算，2024 年國內新能源「零公里二手車」交易量達到 3.36 萬至 5.6 萬輛。

如果將出口與國內市場的數據結合起來看，2024 年中國「零公里二手車」的數量可能達到 46.34 萬至 85.5 萬輛。2024 年全國二手車交易量增長 6.52%。如果 2025 年國內二手車市場繼續維持這一增速，疊加新能源二手車出口繼續快速增長，那麼 2025 年中國「零公里二手車」最多可能達到百萬輛的規模。